【愿】四.
为了安全考虑，康辉决定坐第二天早上最早的一趟火车回北平。
虽然相处了快大半天了，但是康辉仍然和董卿保持距离。在此之前，康辉从未执行这样的任务。他从前的工作不需要和别的同志长时间相处，为了保密，上、下线的人不仅没见过，甚至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。
刚到火车站时，时间尚早。两人站在墙边，相视无言，空气中弥漫着尴尬。
“同志，话说这么久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呢？”董卿的问题打断了康辉的思绪。“呃，这个我现在不太方便告诉你。组织有规定，不好意思。”康辉很认真的回答，但他那认真劲在董卿看来有点好笑。
二人又这样安静的等着。
“让开！让开！”车站的人开始多起来，几声粗鲁的吼叫驱赶在人群里引起了一阵骚乱。
康辉看了眼手表，领着董卿穿过人群，准备上车，但前面的路被人群堵住了。
康辉眯着眼看了看。人群的最前面有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拦着，还有个穿着皮衣的胖子。那胖子拿着张告示，想头饥饿的老虎一样在人群里搜索着他的“猎物”。
等到距离越来越近，康辉看清楚了告示的内容暗叫不好。人群越来越挤，后面的人都急着上车，不停推搡着。康辉急中生智，二话不说拉起董卿的手借着人群的推力往月台那边挤。经过那胖子时，康辉心都快跳到嗓子眼。那胖子的大手刚准备烂下二人，“叮铃铃”，是火车要开动的铃声。“对不起，先生借过一下，急事！”康辉用力甩开胖子的手拉着董卿从人群中挣扎出来，赶上了火车。
“那个……同志，刚才情况危急，冒犯了，不好意思”康辉刚坐下来就道歉。“没事，刚才我看见了，再不走我就暴露了。”
到了北平，组织给董卿安排了住处，就在离康辉不远的地方。康辉想着人家一个女孩子应该初到北平，人生地不熟的，自己也应该照顾一下，尽一下地主之谊。于是康辉帮董卿搬行李去住处。
但这里的情况却让康辉觉得条件比自己住的还差。空间好像更狭小，通风也算不上好，一开门，就闻到一股令人有些不适的气味。
两人花了一个上午整理和打扰了一边房间，总体上是干净了，但是那股气味还隐隐约约弥漫在空气里。
“要不，我和你换换，我住你这，你搬过去我那。”这也许是康辉在二人见面后第一次主动关心地问。“不用，没事的，我适应一下就好了”董卿不好意思地婉拒。
晚上，董卿去组织那里搞好了交接工作，刚好碰见了康辉。康辉担心董卿这么晚回去不认路，于是就送她回去。
“诶，这不是去我那的路啊？”董卿跟着康辉走了许久发现不对劲，虽然才搬过来，但是早上才走过的路在董卿的大脑中很清晰。康辉并没有回答，而是领着她一直走。
“来，进去吧，到了。”康辉熟练的打开房门邀请董卿进去。
眼前的景象让董卿吃了一惊。桌子上和床上放的都是自己的东西，整整齐齐。书桌上除了整齐的书本还多了一盏台灯。
“以后你就住这吧，我搬过去了，你知道在哪的。这边条件不是很好，我怕你不习惯。这个台灯我送你了，你晚上看文件方便点，就当送你的见面礼物了。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，敲门两短三长。”康辉边说边抬头注视着董卿的双眼。似乎是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人家看，康辉又把目光缓缓挪开。“哦，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真实姓名了。我叫康辉，健康的康，光辉的辉，你叫我大名就行。”康辉突然自我介绍。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，你也早点休息，这两天舟车劳顿的。”康辉看董卿许久没反应，以为是自己太严肃把人家吓到了，换了个轻松的口吻。“哦，好，谢谢你~康，康辉同志”董卿第一次看见对方放下平日那种认真严肃的劲儿，不过第一次喊他的大名也让董卿有些不好意思。
日子又这么平静的过着。不过那天以后董卿却从未主动找过康辉；康辉也想着组织有规定，也没有主动去找董卿。
这天晚上，康辉回到住处，把大衣脱下，无意间摸到衣服的口袋里有个小物件。拿出来一看，原来是上次完成任务时，董卿和他互相确认身份的怀表。看到这怀表，突然勾起了康辉的回忆。
康辉脑子里一瞬间都是上次见面的画面，很清晰。
嗐，人家不过是组织让你去接的一位同志，人家干什么与你何干。康辉很快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。
不过康辉不得不承认，这段时间可能是因为工作多了，他有时候无法专注。经常在夜深人静忙碌的时候想到别的事，或者，想起董卿。想到别的地方康辉还能归咎于工作不专注，但想到董卿，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。
康辉坐回桌子前处理着文件，不过心中却如乱麻。
“叩，扣，扣~扣~扣~”突然的敲门声并没有让他很激动，因为组织安排的会面一般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，他已经习惯了。所以听到敲门声他只想着应该又是组织派来的人。
不过这次，他只猜对了一半。
因为这次来的人是董卿。
一开门康辉就愣了一下，然后才把人往里请。“有点乱，你别介意。”康辉端了茶水过来。董卿环顾了一下周围，空间虽然小，但是经过康辉的整理，房间看起来还是让人舒心的。忽然董卿注意到了书桌上放的蜡烛，很明显，蜡烛的灯光不是很亮。“你用蜡烛看得清吗？”董卿关切的问。“看得清，我眼睛好着呢。”康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。“要不我把你上次给我的台灯还你”“嗐，不用了，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让人还的道理。我看得清，你留着吧，再说了那是我送你的见面礼物。”
董卿喝了口康辉端过来的茶水：“嗯，那个，其实，我这次是来跟你道别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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